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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衣雪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记得，雪暮寒在离开之前，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如今几乎是同样的话，竟然再一次被月瑶说出，心一时竟茫然了起来，难道自己真的应该依照自己的心去做？可自己的心到底在哪里？
难道真如月瑶所说那般，自己只是当局者明，而月瑶才是旁观者清？
可是历劫……
转而又想到，混沌飞舟，那一吻还是带着目的的，雪峰顶，他悄然松开自己的怀抱；宝志城，再一次被松开的手。
一瞬间心又有些黯然，仿佛独自一人处于无空旷昏沉的地方，环顾四野，一片茫然，找不到任何方向。
月瑶的笑声都不知道何时停止的，整个寝殿安静下来，好像是为了留个沈衣雪一个安静思考的空间一般。
可是，很快有人打破了这份安静，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许久都未曾听到你笑得如此开心，瑶儿，看来沈姑娘的确是你我的贵人。”
随着这个清朗温和的声音，慕容长君长身玉立，身边是沉默如水的历劫，同时出现在寝殿的门口。
沈衣雪隔着房门的空隙去看，外面的宫女嬷嬷早跪了一地，鸦雀无声。
月瑶佯怒道：“这些人愈发没有规矩了，连皇进来都敢不通报！”
慕容长君笑笑，一挥手让那些人免礼，一边先请历劫进来，一边朝着月瑶道：“瑶儿更想说的，是我这个皇帝吧？”
见到历劫，再想到刚才月瑶的问题，沈衣雪只觉得整个身体的血都朝着脑门冲去，一瞬间都不要说手脚，连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她这边低着头，缩着身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惜身边的月瑶偏偏不肯放过她，几乎是咬着她的耳朵，低低笑道：“有些人，果然是不禁念叨的。”
沈衣雪的心狂震，她当然知道月瑶说的是历劫，而且月瑶这个“念叨”还是别有深意，让她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不受自己控制起来！
她把头埋得低低的，忍不住朝着历劫瞥了一眼，却又担心被月瑶看到，然后再次被取笑一番。于是又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心却是不自觉地升起一丝异样来。
这样的感觉，是在洞房花烛之夜，被原铭掀起盖头也不曾有过，忐忑期待之后，一颗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跳出来！
历劫却是一脸莫名其妙，微皱着眉，看向月瑶的目光带了一丝审视的意味。
月瑶毫不畏惧，似笑非笑的目光迎了去，在历劫与沈衣雪之间流转，如同温柔的水波浸漫，将这二人同时包裹了起来。
历劫的目光也从月瑶身移到沈衣雪身：“你要认那个孩子为义子？”
他的声音带了前所未有的严肃与冷峻：“这是你的意思？”
“当然是我的意思！”突如其来的冷峻声音带着隐隐的质问，让沈衣雪的心顿时升起一丝不快，脸颊滚烫的温度瞬间消退，“怎么，这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么？”
“丫头——”
历劫一时语结，莫名地看着沈衣雪，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得罪了这个丫头，只不过是问了一句，她的语气这样冲，好像自己又不知怎么得罪了她似的。
慕容长君朝着月瑶点头：“刚才过来的路，看到那些宫人在筹备东西，所以历劫大师才问了一句。瑶儿，如此大事，你是否太过轻率了？”
“轻率？”月瑶眯起眼睛，一瞬间有冷锐的光射出，“如此求之不得的好事，难道还要三思吗？”
慕容长君当然听出了月瑶话的不满之意，知道这是月瑶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不禁苦笑：“我当然知道求之不得，只是——”
他顿了一顿，目光从月瑶的脸转到沈衣雪身，然后又偷偷觑了历劫一眼：“沈姑娘好歹也是闺阁女子，若是认个义子，会不会影响她以后……嫁人？”
他沉吟着，思索着措辞：“或者，她的夫家会挑剔这些？”
慕容长君只是人界一个普通郡王，算的机缘巧合坐了帝位，看问题的角度也是从人界普通的婚丧嫁娶来看，所以会有这样的疑虑也算正常。何况还是完全替沈衣雪考虑，这让沈衣雪也不由一阵感动。
感动之余，便是更深的失落：嫁人？她算是嫁过人了吧？可惜夫君被变成了一把剑，而自己也因为一张卖身契，与对方再无瓜葛。若一定说有，那只能是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情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