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礼物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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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如一行人到了后院，又忙着跟着各位大人行礼去了。
原本一行手拉着手的姑娘就此拆了开来。
安如等几个姐妹等正乖巧地站在孙氏的后面，看着孙氏熟络地跟着一众夫人你来我往打太极，坐在这堂子里的多是人精，说话更是处处带勾，又处处谨慎，恨不能让别人出糗，又谨防着被别人带偏。
此时安如的母亲孙氏正和太常夫人苏式聊着，今夏京都时新的首饰。而宋老太太也正配着几个年寿相仿的老夫人，同今天的寿山殷老夫人聊着一些年轻时的回忆。
可是总有人不嫌事多。
这不坐的稍远一点的云冯翊夫人曹氏看着孙氏在一众权贵夫人中谈笑风生、左右逢源，心里暗恨，脸上却止不住扯出良善大度的笑容提议道:“今日趁着这好日子，殷老太太何不赏我们这些做小辈的脸，让我们也开开眼，见识见识老妇人都得了些什么好东西，这以后我们这做媳妇的，也好有样学样不是！”
曹氏这话说的粗鄙，听的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上无不变色。暗叹这曹氏不会做人，这等宴会，礼物哪有光明正大摆出来给外人瞧的道理。但是即便知道曹氏这话说的无礼，在场的人却都如出一辙的保持缄默，这种事谁愿意出这个头啊！
作为东道主的殷夫人更是气的浑身发抖，殷夫人忍不住要上前将眼前笑的恬不知耻的曹氏撕裂的冲动。而原本一直笑的和乐盈盈一脸慈祥的殷老太太也气的脸色发青，透出股狰狞来。
曹氏这话一出，敏感的却不止殷家的人，还几个知情的宋家人。而此时看着曹氏这么一幅志得意满的样子，孙氏一双秋水眸早已微微眯起，冷冷地盯在还浑然不觉的曹氏身上。
是她！
她这么做到底对她有什么好处，相府与左冯翊府并不恩怨，若是单纯地想看自己出丑，那么这个人就太不用脑子了。
做惯了主母，一向杀伐果断的孙氏眼光太过锐利，曹氏原本还想看这个女人吃瘪的表情，但是此时对上孙氏的目光，不知怎地反而有些心虚起来。曹氏匆匆转过头，避过孙氏的目光。
无人说话，场面一时尴尬起来！
安如躲在孙氏的身后，偷偷打量着亭子内一群各含鬼胎的人，不动声色，若有所思。
此时的秦臻也跟在自己的母亲后面，不过她的表情却与安如截然相反。秦臻看着堂内出风头的曹氏，以及有气不可言的殷氏等人，嘴角微勾，修长卷翘的睫毛遮盖住了眼里一片算计的光芒。
很好，她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她父亲在豫章郡这十几年，今日回京，也是该这京都自诩为名门的世家腾腾位了。
秦臻看了一眼尴尬不已的一群夫人，心里冷笑，如果这么一件小事就承受不住，那么等下将要发生的事情希望不要太过精彩才好，想到等下要发生的事情，秦臻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安如没有错过秦臻躲在暗处的冷笑，前世自己还在病床上躺着呢，自然错过了这一场好戏，安如只知道，前世自这场宴会过后，孙氏就成了京都最大的笑话。
而原本一直与孙府交好的御史大夫府从此也与孙府产生了隔阂，两家互相厌憎，慢慢地走向陌路。
她们秦府倒是好算计，借着这京都三辅地区行政长官之一的左冯翊夫人曹氏来挑动事情，然后坐收渔利。她们这是料定相府和御史大夫府会吃下这个哑巴亏，还是一定吃定事情就会安照她们臆想中发展。
不管怎么样，好歹事情有了一个突破的方向，这左冯翊府和秦府注定脱不了干系了。安如又看了一眼秦臻所在的方向，正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
安如的目光柔和中带着锐芒，这倒让势在必得的秦臻看了心头一震。
这莫不是她发现了什么，这件事情隐秘，她不可能知道的。为了确定心里头的想法，秦臻又用探寻的眼光暗中打量了一番安如，发现并无异样之后，才放下心来。
而安如在秦政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嘴角朝着秦臻所在的方向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个冷笑。
“娘，要看礼物吗，那我们送的那株没开花的十八学士不会被选中吧？”童言稚语，却给厅内听着的一众人人当头一棒。
对呀，说是要看礼，可是这收到的众多礼物总不能一件一件都摆出来，只能挑几样意思意思，这女娃好生聪明。解决了难题的诸位夫人，于是目光不自觉地就往刚刚说话的女孩身上瞟去。
而刚刚说话的这位闺秀正是之前与孙氏想谈甚欢的太常卿夫人家的嫡出次女李湘儿，今年年纪也仅八岁而已。
而猛然间受到如此多注目礼的李湘儿，却似恍惚间觉察到自己说出了什么似的，有些拘谨害羞地躲到了母亲苏氏的背后。
苏氏看出女儿的意图，虽然心里有些责怪女儿的猝然开口，但好歹没有坏事，于是只好赶在诸位夫人开口前，佯装生气地说道:“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长辈还没发话呢，你倒是乖了，把你父亲的脸都丢没了……”
大家都知道苏氏生气是嫁的，但是做戏是一回事，而看戏又是另外一回事，人家苏夫人不想女儿揽这顿功劳，她们这些人又何必勉强内，于是一些原本想说些溢美之词巴结一下太常卿夫人的人又只得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别人不敢说，可是她们殷家人却不能不认苏夫人这份情。
于是这边苏夫人在假意数落李湘儿，那厢殷夫人却将躲在苏夫人后面的李湘儿拉进了自己怀里，一阵‘可怜劲’的疼惜，截住苏氏的话题。
“哎哟，这可人疼的孩子，瞧瞧这水灵灵的模样，多乖巧的一个孩子呀，给姨母当女可好？”殷夫人拉着满脸娇羞的李湘儿哄道。这么一个聪明劲的孩子，以后讨了做媳妇也好，殷夫人目光闪闪，于是对着李湘儿越发慈祥。
苏氏听到殷夫人这么说，心里倒是咯噔一声，要是因为这件事情就让女儿不明不白地定了亲的话，那回家去估计老爷的气死不可。苏氏正带说些什么东西，岔开这个敏感的话题，毕竟御史大夫府可是作为三公之一的算的上自家老爷的上司，明着拒接可不太好。
“姨母已经有了殷姐姐了，莫不是姨母要将殷姐姐换给我们家当女儿吗？”李湘儿笑吟吟地说道，黑白分明的眼神望着一时回答不上来的殷夫人。
这话说的妙，站在孙氏后面的忍不住为李湘儿的机智喝彩。说起来这殷夫人也真是太会顺杆往上爬了，人家李家冒着风险替你借了围，你倒好，反而算计起人家的女儿来了，难怪李湘儿要让她吃瘪。
原本还想委婉的岔开话题的苏氏不妨来了这么一出，一喉咙话梗在了嗓子眼上，但是苏氏也是聪明人，眼睛一转就明白了过来，于是打哈哈附和着李湘儿道:“那感情好，殷姐姐家的女儿我可是喜欢的紧，正好与我家大哥儿年岁相仿，这要是真换过来，我还得感谢姐姐呢！”
殷氏原本是想得个伶俐的媳妇儿，这下可好，媳妇没得着，反而扯上自家女儿，顿时有种吃了苍蝇屎般的感觉，从来长袖善舞的她，此时到不知怎么接话了。
“你姨母开玩笑呢，别跟她一般计较，来，到祖母这边来！”殷老夫人对着李湘儿招手道，暗中还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自知理亏的殷夫人。
李湘儿从善如流地上前，殷老夫人拉着李湘儿的手捏了捏，似乎很是满意地转头对着自己身边的大丫头说道:“去，我记得我柜子里还有一下子东珠，你去取了过来给这丫头窜珠子玩。”
嚯…把一匣子东珠赏给一个小丫头串珠子玩，这殷老夫人倒是真大方。
而一边听的祖母说要把一大匣子东珠全送出去，殷佳雪倒还好，只是初始脸上的表情有一丝丝动容之外，马上就恢复了。另一边的殷家珠与殷佳玲就没那么沉得住气了，特别是殷佳玲，此时眼睛已经满是怒火的恨不能粘到李湘儿身上去了。
李湘儿似乎浑然未觉，从殷老太太手里欢欢喜喜地接过匣子，又欢欢喜喜地退下，一点也有觉得不好意思，大气从容，很是活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