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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
顾老见陈元怔怔出神，不禁问道。
陈元抬起头来，慨然道：“我只是在想，像‘影’组织这样充斥着罪恶的社会毒瘤，为什么还能吸引那么多的拥趸加入。譬如福伯、洪先生、龙昆，还有那位‘龙头’，他们都是华夏的武者，如果能够放下成见，一致对外，咱们华夏抵御异族时就岂不多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顾老沉声一叹，道：“人和人是不同的，别说同为‘华夏武者’，就算是父子兄弟，也可能对同一件事情，生出完全不同的想法。在你看来，他们这些人纠集党羽，负隅顽抗或许是‘不合时宜’，但他们不这么认为，他们反倒觉得，自己才是新时代的开拓者和践行者，对自己做的事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充满了使命感和自豪感。”
说到这里，他将目光投向广袤的苍穹，淡然道：“就以洪不二为例，自从二十岁跟了我那位师兄开始，就一直甘心当他的马前卒，许多别人不敢干，或是不愿意干的‘脏’事，他都一力承担，甚至被逐出‘影’组织后，还一门心思、想方设法的想要回归师门，他们这些人，已经在一些‘有心之人’的蛊惑下，完全曲解了这个社会当中的一些基本认知，行事变得极端残忍，毫无底线，除了自取灭亡，恐怕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陈元听了顾老的话，面色微微一沉。
过了片刻，张口问道：“那位‘龙头’，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本名叫苏靖，后来改名叫苏青玄，和你我一样，只是个普通人罢了，他的那些手下夸大其词，才把他传的神乎其神。”顾老笑道。
“苏青玄……”陈元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道：“这个苏青玄，之前和顾老是同门师兄弟？”
“不错，”顾老微一颔首，道：“我和他都出生于濒临没落的‘古武世家’，四十多年前，曾拜在一名当时的古武宗师门下学武，他入门比我早几年，按照礼法，我要叫他一句师兄，只不过……从他送我的那件‘礼物’看来，恐怕他早就已经不认我这个‘师弟’了。”
陈元望了顾老一眼，见他神色颇为黯淡，轻轻叹了口气。
“同室操戈，兄弟阋墙”这种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无法令人心里好受。
顾老沉默了一阵，接着道：“我们师傅的先祖，是当年‘雪原保卫战’硕果仅存的几名‘古武宗师’之一，‘古武学’没落之后，仍旧保存了少部分完整的‘形意拳’传承，在他的影响之下，门下的师兄弟很早就将‘复兴古武’作为我们毕生的奋斗目标。”
陈元眉头微皱，问道：“既然你们师出同门，受的又是同一位师傅的教导，为什么苏青玄后来会走上邪路？”
“这件事，还要从‘雪原保卫战’之后说起，”顾老沉声一叹，道：“由于古武宗师大量战死，许多原本鼎盛的古武家族，一夜之间就没落下去，其中有一些家族，保存了部分残余的功法，尚且能够苟延残喘，而剩下一小部分家族，传承则完全断绝，后继无人。”
“苏青玄所在家族的情况，就属于后者。在数百年前，苏家曾是江南一带有名
的‘古武世家’，家传功法‘苏氏咏春’更是独步武林，无人能及，一度成为江南武道当之无愧的领袖。”
“有句话叫‘站得越高、跌得越惨’，苏家曾经享受过无上荣光，所以传承没落之后，带来的落差感也是巨大的。”陈元目光沉沉道。
“不错。”顾老点点头，道：“当年的‘雪原保卫战’，苏家的六名a级武者为国捐躯、战死沙场，苏家一夜之间从巅峰直坠谷底，非但传承岌岌可危，几名家族的继承人，更为了继承苏家的产业和地位同室操戈，大打出手，最后闹得苏家四分五裂，仅有的一份完整传承，也在纷争中遗失，到后来，只剩下一套残损的‘孤本’流传下来，辗转流落到了苏青玄手里。”
“苏青玄得到家传的‘咏春拳’拳谱后，日夜苦练，意图振兴苏家，进入师门之后，更是比任何人都要发奋刻苦，如果后来没有发生‘那件事’，师傅的‘形意拳’传承，也许会顺理成章的传到他手上，‘形意’一脉也将成为当今华夏仅有的几支拥有完整传承的古武派系之一。”
“那件事？”陈元眉头一挑，注意力立刻集中过去。
顾老目光一黯，道：“事情过去太久，且涉及师门秘辛，个中细节，我不便明说，但从那以后，师傅对苏青玄彻底失望，并将他当众斥责，逐出师门，只是当时，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师傅当初的决定，原来会为华夏武道种下如此深重的恶果。”
“您说的，是‘影’组织的成立吧。”陈元道。
顾老微一点头，道：“苏青玄离开师门之后，不到三年，就成立了‘影’组织，打着‘复兴古武’的旗号，大张旗鼓的招兵买马，众弟子但凡和古武稍有牵连，不论品格、资质优劣，尽皆收入门下，十年之后，‘影’组织已成为整个华南大区最大的地下势力，成员活动也从‘地下’逐渐转向‘地上’，开始明目张胆的和武道协会对抗，争夺华夏武道界的话语权。”
陈元听到这里，脸上已经一片骇然。
他的确没想到，洪先生背后牵扯出的“组织”，能量居然如此强大。
“武道协会”虽然不是华夏官方的直属机构，却是华夏最大的民间武道组织，和各地官方一直保持着紧密合作，若没有这层关系，南宫巨阙也不可能带着这么一大帮“官方武者”前来围捕洪先生一伙人。
“影”组织竟然敢公然和“武道协会”叫板，间接等于跟官方作对，如此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