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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蒋小福拧着眉头，有点不耐烦：“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没有过河拆桥的道理。”
“那么，唐大人那里，蒋老板要如何交待呢？”
蒋小福不知道，但只凭心意做事，顾不上别的：“我……我自有办法，你别多嘴。”
严鹤却是犹豫了，看着他没有说话。
“看我做什么！大晚上的还不赶紧走，不让人睡了？”
“哦，那我不敢。”
蒋小福心烦得很，伸手指了他：“赶紧走。”
严鹤轻声笑了笑，在蒋小福的盛怒之下，顺从地被他骂了出去。
严鹤果然还在春景堂里住下。
大概真的没人猜到他在这里，此后几日，都没有人找来。至于佛荪，那晚应该也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怀疑。蒋小福问了严鹤，才知道他刚来京城时，去找过佛荪，想走他的路子，和毓祥联络关系，可这事儿没成。后来毓祥被参了折子，佛荪大概就想起了他。
毓祥那边，自然不会蠢到花费重金买贡物进献，这不是费力不讨好么，所以这物件儿必定是通过别的办法送到毓祥府内的，或许是贿赂，或许是别的什么理由，才会让毓祥明明白白放在府内，毫无防备地让钦差查了个准。
有本事准备这些稀奇物件儿，又有手段将东西送进粤海关府内，再联系京城里递折子的时间，不难猜到，是有人和官场内的人两头照应，有意构陷。
官场里的人暂且不论，生意场里的人，严鹤身在京城，可是大有嫌疑。
不过佛荪也只是猜测，找不着严鹤，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蒋小福对佛荪这人心有余悸，专程问了王小卿。
王小卿道：“他成日待在宫里，倒是不常来，偶尔来坐坐，出手大方，为人也爽快，不难应酬。”
“是么？”蒋小福又问：“他对你怎样？有没有……”
王小卿知道他的意思，摇了摇头：“他不爱听戏，也不爱逛堂子，大概只是场面上应酬一二，不是闹小旦的人。”
蒋小福听他如此说，也只好按下疑惑，静观其变，转而问起徽班的事宜。
王小卿将花天禄夸上了天，在花天禄的协助下，他已经和几位徽班的人约好搭一出戏，戏银不多，但是个没有风险的尝试，正合了他的意思。
蒋小福很替他高兴：“这事儿急不得，到时候好好唱，咱们看看情形再说。”
他心想，不怪自己喜欢小卿，身边这些人里，只有小卿是个乖巧省心的！
其余没一个好人。
最不省心的还是唐衍文。
蒋小福又去了唐府。
他病的时候，唐衍文也病，如今两人又一齐好了。架子床上，蒋小福半躺在唐衍文怀里：“我让严六爷留下来了。”
唐衍文揉搓着蒋小福的手，简短地评价道：“妇人之仁。”
“啪”的一声，是蒋小福抽出手来，打在唐衍文手背上：“这是怎么说话呢！”
挨了这么轻飘飘的一下，唐衍文又把蒋小福的手抓回来握着：“留也可以，之后的事儿用不上他，只需要小心些，等过些日子，就让他走。”
蒋小福轻笑一声，心想以唐衍文的为人，对自己还真算是好的了。
他琢磨着唐衍文这句话，又发现了疑问：“之后还有什么事儿？”
“你问过我，违旨献贡是什么大罪，为什么不直接参他收受贿赂，还记得吗？”唐衍文说完，也不待蒋小福回答——知道他还是不懂——继续解释道：“当初办和珅的时候，皇帝就宣谕严禁贡物，嘉庆四年，福州将军庆霖违例呈贡，就被革职留任了，若非初犯，且只是进些不值钱的土物，处罚还会更重。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那两件东西价值万两，还是有价无市，寻常人轻易买不着，皇帝知道以后，会怎么想？毓祥哪儿来的银子？能花这么多银子献贡，自己私藏的又有多少呢？与其抓住一件事参他收受贿赂，费劲查核，不如在皇帝心里埋下一根刺，自然水到渠成，不费力气。”
蒋小福补充道：“皇帝疑心一起，自会安排查证，之后，你只需要找机会添些柴火，无论成不成，都不会牵连到你头上。”
唐衍文面上浮起一层浅淡的笑意：“嗯。”
“唐大人好手段。”蒋小福在他怀里扭了个身，仰头看向他：“你是不是也这样算计我来着？”
唐衍文顺着蒋小福的脊背抚摸着，平静地回答：“我何曾算计你来着。不过，倒真有一件事，要同你商量。”
蒋小福没来由地就生出一丝不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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