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年年岁岁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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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read2();</script>黄昏已至，马路顿时热闹起来，鸣笛声一波接一波响起。余晖被玻璃橱窗反弹，照射出不一样的世界来。圆然路的十字路口更是繁忙，绿灯亮起，迎面走来了一个踩着白色高跟鞋的女人。她手撑着时下流行的太阳伞，挎着价值不菲的包包。

一家便利店正开在十字路口的不远处，里面灯光黯淡，乍一看分不清是否还在营业。女人脚步顿了顿，吞咽口水的动作很明显。她推门走进去，收银员一下子站了起来，边陪笑边打开灯来。

女人看似却是不在意的，收银员声音干巴巴的：“要点什么？”

女人摇头，自己打开了冰箱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女人吓得往旁边一跳，收银员放下了手机，连忙问道：“怎么啦？……”

女人还是摇头，一句话也不说，她那涂抹了鲜艳橘红色的两片嘴唇抿得很紧。她伸出手来，落在了第三排的可乐上。不过她犹豫了一瞬，还是移开了她的手，拿起了最底下的一瓶冰水。

也许是看出这女人不爱说话了，收银员见她关上了冰箱门，说：“两块钱。”

女人先从上衣口袋里摸索，但是似乎摸了个空。她顿了顿，这才想起去摸自己的包包，看起来有些吃力地从包包里拿出两块钱，放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很小。随后，她便直接离开了，步子看上去很是潇洒。收银员看见两个硬币，面露疑惑，但还是扫过硬币，有些嫌麻烦地放入抽屉里。

“什么年代了，还用现金……她看上去也不像是没钱的主儿啊，真奇怪，啧。”收银员嘀嘀咕咕地坐下了，继续打开刚刚没看完的电视剧。

女人出门了，外面温度较高，已经有水滴沿着瓶身滑下，滴落在女人的手背上。女人感受到了这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一个激灵。她拧开瓶盖来，终于张开她的嘴巴，一股脑地灌了下去。

口渴得到了缓解，浑身也陷入了冰冷之中。女人把瓶子丢入垃圾桶里，开始疾行，似乎想要散去这股冷意。没走多久来到了一个巷子口这里，这里距离十字路口也只有五百米的样子。女人面露犹豫，不过随后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抬步走了进去，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

“叮铃——”

门铃响了，前台一个鼓起来的黑影立马蹭地立起来，随后一道有气无力、带着深深倦意的声音响起：“欢迎光临本店……您想要什么服务呢？”

脚步声接近了。

随后一个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

很颤抖，深深的恐惧以及无能为力如潮水般袭来。

“我……我马上要死了。请你救救我……”

玉女山，清风袅袅，入耳入心，偶尔传来一声清脆响亮的鸟鸣。一座小道观内，木门的漆已经掉了大半了，露出一条缝隙来。院子内，是有石板和一些稀稀落落的房间，还有一条通向后院的长廊。后院只有一颗大树，看上去已经有了些许年纪了。枝叶繁茂，落下一大片阴影来。

厨房内，正是炊烟升起的时刻，伴着日暮降临的天色。院子，沈寄锦从水盆子里捞出洗好的小白菜来，习惯性地甩了甩它身上的水珠，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小白菜，恍如手中的是什么宝贝似的。水珠飞出，落在石板上，颜色变深，一如天空。

一个人影从厨房内转出来，步入稀稀拉拉的天光之下，踩着余晖走来。他黑眼圈深重，眼皮垂着，看上去没有丝毫活力。他身上系着围裙，手里正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对沈寄锦示意。

沈寄锦意会，用碗把小白菜装起来，递给他。他顺势接过，嘴里嚷嚷着，转身回到了厨房。沈寄锦端起水盆来，轻轻松松地前往了后院，把水倒在了树的土壤下。

沈寄锦拿着盆回来，把它放到厨房的门后，转身走出了这里。她步子轻快，且看起来很是熟练。她走出去后，拐了好几个小径，来到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风吹拂而过，似乎带来了鸟儿的歌声。她在这里看见了那个无比熟悉的白色背影，站在原处大声喊道：“师姐！该回来了！”

那白色背影动了动，随后那人便站了起来。她站起来时，上半身基本保持不动了，接着便缓缓转了过来。女子的侧脸便露了出来，在余晖下，如光在细细雕琢她的脸。她整个人转了过来，脸上是平静的。她五官并不是很精致，但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古典气质，恍如从古时画卷里走出来的一般。

她的眼睛像是沈寄锦在书上看到过的某种宝石，晶莹剔透，玉润光华。沈寄锦很喜欢师姐的眼睛，小时候时总是看着看着忍不住出了神。为此还遭到了大师兄和二师兄的不少调侃，说她是个小色胚。

呸！她才不是！

只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她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微生月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开口说：“我们走吧。”

声音如翠珠击玉盘，沈寄锦心中莫名激起一阵涟漪。她追上微生月，和她并肩回到小道观。

沈寄锦和微生月才刚刚踏入院子中，忽然背后传来一道已经许久不曾听见的中气十足的大师兄的声音：“好消息好消息！！家人们！都快来给我看！”

沈寄锦不免被吓了一跳，微生月则是淡淡地投去目光。接着，大师兄便出现在了眼前——他一扫之前的阴沉，此刻满脸都是笑容，看上去充满着活力。一手扒拉着门，一手拿着一张纸，只顾乐着。

“干什么啊，什么好消息，你娶到媳妇了？”二师兄从厨房里探出一个头来，手里还拿着手机，界面还是通话记录，似乎是刚刚结束通话。他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大师兄，一副没精神，下一秒就要倒下的样子。如果大师兄的好消息不能让他产生兴趣，他绝对会打死大师兄的。

随后，还不等大师兄出声回复，另外一道房门就被打开了。木扶空把手指插入乱糟糟蓬蓬的头发之中，没睡醒的样子格外引人瞩目。他不耐烦地说：“干嘛啊，干嘛啊，打扰我睡觉，饭做好了？什么好消息？今天有肉吃？”

“都不是！我告诉你们！那就是——我们有个大客户了！”

顿时，院子里的人都愣了愣。

一时间异样的感觉顿时涌上了心头，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接收订单了。

这种情况还要从木扶空说起。

据木扶空自己说，当初他好歹也是一代天师，有不少人求着他要拜他为师，但木扶空生性懒惰，早些时候也就只收了大师兄枝如歌一人。不过后来因为身体不好隐退江湖，回到这里，看着缘分收徒。

二师兄玉舜华便是在不久后上来的，玉舜华是个孤儿，运气好被一家普通无子女的家庭收养了过去。可惜这女主人神经不太正常，不想要男孩，可男主人又不喜欢女儿。家里男主人当家做主，女主人没有办法，有时生气了便会悄悄欺负（二师兄自己这么说的，但有些伤口的疤可不是这样说的）他。后面男主人虽然发现了，但是也没办法。男主人很忙，家中内务都是女主人操劳的，说真要为了一个无血缘孩子的人和妻子起冲突倒也不太可能。

后来玉舜华离家出走，意外遇见了正在提东西的枝如歌。玉舜华也就顺带着帮了他一把，到了道观这里，也正巧木扶空睡醒了。

玉舜华当时和木扶空碰面，放下东西就要走，结果木扶空在背后来了一句：“要不要来我们这里？啊，我们不是骗子。你可以拜我为师，然后就能自己生活了。”

玉舜华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子一抽，还真就答应了。和女主人说过后，女主人装模作样去道观看了看，也不管木扶空是不是人贩子，真就答应了。男主人知道后，也没有办法，不能总让孩子受苦。当然，女主人为了让男主人放心，特地骗他说很安全，是她认识的。他们有缘。男主人相信了，他很忙，也就只能打钱给玉舜华。随后，次数便越来越少。

后来沈寄锦问玉舜华，为什么当初选择留下。玉舜华凉凉地瞥了她一眼，说，因为我是大冤种。

玉舜华来的时候师门过得日子可苦了，就连懒惰如木扶空都要早起去找工作供养玉舜华读书，以及枝如歌的大学。那个时候木扶空多说句话都感觉要他命似的。不过沈寄锦来的时候木扶空已经准备退休了，坐在老人椅上好不快活。